電影：一代宗師王家衛

其實對葉問沒有太大興趣。雖然是祖宗的事，但中國歷史不是我在意的區塊。可是為了王家衛，我願意。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放進電影收藏簿裡，因為我並沒有鍾愛它。也不是每部王家衛都看過，可是當你嘗過王家衛（如花樣年華）的甜與苦那滋味就很難忘懷，應該說我只是好奇王家衛的功夫電影會是怎樣的色彩。結果一如往昔地。你總覺得在暗地裡偷窺著那主角的，明明是動作卻一眼看穿他的心。王家衛慣用隱晦的視角，如鏡射投影般如夢似幻地運鏡。即便是功夫電影也如此。很多的旁白，很多的文字。一般來說我是忌諱電影裡的旁白和文字的。我覺得那是技巧不足的曝短。"Show, not tell." 我一直相信電影最大的能量在這裡。如果你必須得靠旁白和文字推演你的故事，那說明你對這能量地掌握力仍嫌不足。但是因為是王家衛，所以我先入為主地所有標準都放寬了。你真的很難不被他的浪漫給打動。古往今來，「愛情」，如此容易變質和造成苦痛的東西，總的來說倒是從未變質過。好的愛情不是永遠幸福快樂，因為那是幻想中的不切實際。好的愛情，就像電影裡說的，「我在最好的時候遇見妳，是我的運氣。」無論說的是自己還是時代，永恆的愛情不過就是那一剎那，那個交會的瞬間，那個未發生的也許，不過就是一個時間的切片罷了。美妙的感覺，懊悔，遺憾，全都是「好」的成分。雖然有點哀傷但又有誰能否認。王家衛的電影就是這樣既樂觀又悲觀關於愛情，之於自我，生命，時代，的一種深入淺出的體悟。

所以雖然隨處可見愛情的烙印，卻又沒有留下任何深刻的筆跡。他始終是一個關於時代裡的一個人的故事。他不是愛情電影，也不全然是功夫電影。他就只是一個發生過的故事，用王家衛自己的想像和口吻詮釋了。

所以當我踏出電影院我無法回答你，好或不好。因為這就是王家衛。我覺得當一個導演風格顯著到你會無法抽離去評論這部電影的時候其實他就是特殊的。無論好壞，都已經影史留名了。我只有辦法欣賞他的攝影，他說故事的口氣（剪接），他的色彩，以及試圖分辨之所以能夠造就浪漫的一切細節。

好的劇本可遇不可求。好的故事不一定會有好的文字。但兩個小時明明是大部份時間都著墨於功夫上的「一代宗師」，卻可以留下「生命當中的每次相遇，都是久別重逢。」這樣的對白，散場後還久久散不去。

雖然不是心目中最完美的王家衛，但是反正最後會記得的也不會是那些如同收音機頻道錯亂般出現的片段（宋慧喬...? 張震.....?）。能夠拍出中國武術，武打不馬虎，卻又帶入比武打更高的意境，完成一部高美學又獨樹一格的功夫電影，我想「一代宗師」這稱號，王家衛自己也當之無愧了。當然要不是梁朝偉，我想也沒有第二個人更能理解及展演王家衛的浪漫與哀愁了。